这场是我捡来的电影,记错了时间阴差阳错和朋友来看的。不知道是苏童作品改编,事先也一无所知,就这么看了。
结果意外地好。
我是这么理解的:
白鹤为什么这么重要,它其实是中国文化里非儒非释,特别道家的一个符号。知识分子有梅妻鹤子,民间农家有松鹤延年,老汉和孙女看电视,太乙真人(道家)长袖飘飘唤鹤而来,留心贫薄的老汉家,沙发巾上是松鹤的绣图;上世纪7,80年代,谁家没有几条这样图样的沙发巾,枕头套呢?愿意或不愿意,这种文化形象其实深埋在每个中国人潜意识当中。做棺材生意的老汉一辈子都在描画这个高度象征性的符号,便在眼看就要跨入坟墓的暮年,执着于落土为安,驾鹤西去。对于火化为烟的恐惧对应落土为安的愿望,于是在片中有堵烟囱这一行为的反复出现,烟对应土,是高效轻简,但也是轻浮虚无。到村干部的铲坟,矛盾激化,老汉才绝了念想,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死后逃不过被火化的命运,也为最后主动被活埋作了充分铺垫。
老汉天天在塘边上看,看除了他没有人看得见的白鹤。子女们晒笑他老糊涂,连老伙伴们都觉得他得了癔症,成了疯子
那个时代的悲剧太多了。可又应该怎样去定义这样的“悲剧”,不过时过境迁,我们眼里的淡淡的遗憾而已。
在小农意识与工业文化的交叠中,他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一生。
他宁愿如此,也没有勇气去尝试一个崭新的时代。固守传统的死亡理想,终于在孙子的帮助下,实现了。
片子的铺垫略显的冗长与苍白,文字表达与图像表达的断层的确不能使之完美。
结尾那一片新鲜潮湿的土壤,与从天而降的一支羽毛,让这略显生涩的前奏终于有了另一种圆满的平静。
苏童故事里的人都是寂寞的,他们常常以自己独有的姿态去表达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与脱节。几乎他所有的小说里,都充满了一种跳跃的想象与优雅的抑郁。
在简洁利落的节奏里,引你坠入剧烈的高潮。
而电影,看起来总少了那种澎湃。
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。苏童、余华,还有最近红火的莫言,他们的作品背景常常源自于动荡的时代。女作家的作品常常流于表面的敏感,而男作家却能以更细腻的表达去呈现。
不曾经历过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惶惶不安,终是不能了解。
但愿那一支羽毛
有时候感觉也挺有意思,小孩子哭着说孙悟空要被关五百年,不就是和咖啡馆里人们被火车吓跑了一样吗,经过时间的推移,有些东西被刻在骨子里,但也消失了一些电影的奇异。
非专业演员拍成这样真的挺好,孙子和孙女都很有灵气 。寻找仙鹤 ,有了仙鹤就能埋在槽子湖旁边。实行火葬, 不再有棺材。小孩子的游戏, 暗喻土葬。越是寻找死后的生活 就是对现实的更加绝望。割草的那段戏 ,异化界限 ,老人走向心灵的死亡。阻止割草, 阻止捉鸭子,阻止一切 一种荒诞 运镜与音乐 大片绿色 走向诡异。
原著(不知道是不是)其实很短啊,割湖的那段场面真的很残忍,那么美的地方,人们割湖,捉鸭,对爷爷的愤怒无人听见,其实这样的劳作未必能给他们的生活改善多少,但他们的麻木却让人心寒。而且人人如此,像爷爷这样干涉大家,会被认为他是疯了老了糊涂了。
爷爷想要的是什么,他的儿女都不知道,老人们想要什么那些割湖草的人都不知道。他们只是说你老了,眼花了,不该抽烟了,早点睡觉……
而那些所谓的明白人呢,他们又是怎么想这些老人的,他们视老人为空气。片子里有一个镜头,一家人吃饭,队长来家里通知,径直走进来,接了烟,说了句话,就又走了,他看不见坐在旁边的老人(按农村的礼仪,队长进来,最起码要先和老人打招呼)。那些执法人员强行拆除土葬的坟,他们没有听见坟里老人的叹息。
老人成了空气,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们,唯有互相坐在树下,下着棋,消磨着时间。老人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?他能看见仙鹤,他希望仙鹤能够驮着他走。
为什么爷爷都和孙子关系那么好,有点像忘年交,私以为一个男人做父亲的时候,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小孩
“告诉他们,我乘白鹤去了”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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