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《寻找小津》开始寻找,历经十二部影片,不知是否达成一个圆满,但,我终于完成了一个心愿。我的电影收藏庞杂无序,全凭兴趣和瞎撞,客观条件的限制,使我无法与国内丰富的盗版市场保持同步,但这也“成全”了我观影的随意。所谓随意,就是下意识的选择吧,慢慢地你会发觉,年纪渐长,选择也趋向怀旧和保守,那些新潮的、妖媚的、异端的,不再是诱惑。某个清闲的晚上,想找一部电影打发时光,挑来挑去,往往挑中一张熟面孔。所以不要说人的欲望是无限的,欲望究竟左右不了心意,心的容纳有限,并且在容纳渐满的时候格外固执,我估计,再这么下去,一个“老顽固”的称呼迟早要扣到我头上,我也欢迎之至。
颇具规模的无序中有屈指可数两个有序——仅仅两个——我一共拥有两位导演的精选集:日本的小津安二郎和英国的库布里克。两位都性格鲜明、盖棺论定。两位又偏偏走了两个极端:一个极简一个极繁;一个重复一个创新;一个浅白东方一个哲学西方;一个淡定从容,一个躁动激越;一个慧眼如炬,一个博大精深。但,毫无疑问,他们的伟大,不分伯仲。
对于几乎从不曾踏实生活的我来说,小津的电影大概意味着一个细腻具象的人间,能够以类似风格吸引我的艺术家,通常对我具备双重的意义----现实的,以及精神的,换言之,他们给人艺术的呈现,却能让我同时思及自己其实并不太愿意思及的生活.
想到这便觉巧合而无奈,似乎除了妙趣横生的<早安>,我总选中小津暮年的作品,看<浮草>哭得一塌糊涂(当然了我哭是很常见的事),看这部倒一滴眼泪未掉,但过后很久仍觉心情沉重,以至第二天打开的<麦秋>压根看不下去.
很明显,在这样看似平静、微妙、从容、无波无澜,实则却感情暗涌、痛楚承托着惆怅的电影面前,一切狗血情怀都毫无真正沸腾的底气,对亲情尤其对父女之情感受甚深的人,很容易被其卷入绵延的内核,我觉得自己简直象以它为原点,直接走进了一条没有穷尽的暗道,那翻涌的心碎、难过、伤感,好似被绝顶高手在身上留下了致命一击,明明悲苦难言,目视却伤不见血。
唉,我都不知要不要再看这样的电影,用我如此熟悉的敏锐的眼神纤细的感觉,观察这个如此错综复杂如此让人无法把握的人间
《秋刀鱼之味》斜风细雨不须归 —— 观小津后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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