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泼粘人的妻子、初见世界的孩子,在郁夫生命隧道的尽头焕发着光亮,可这隧道中是列车、收音机、印刷机、缝纫机、铃铛等等不变频率的单调心跳。当那铃铛随身随地,这位内心孤郁、静受外事、无动于衷的丈夫再也听不下去了。
本片中最重要的是,与自身以外世界的联结是否达成。原居地隔壁的老头,靠收音机与世界联系起来。而郁夫,没有一个镜头表现他主动与别人接触,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与儿子的相处。家与由美子,只是他必须回到的一个场所。他与他的自行车,在家附近划过的轨迹形成了封闭的生活隧道。离家不远处的列车一次次驶过,把人从这里带向外界、从外界带向这里,而他总留在自己的隧道里。儿子随母亲远嫁前,隔壁老头送给他糖果,令他开始拥有一种他父亲几乎没有过的接触。
初丧夫的由美子也差点失去联结,多次兀自低头,不为儿子的啼哭所动。在海村的屋中,由美子被屋外的老妇问及需不需要带买螃蟹,而有了一次被动的接触。出海久去终返的老妇,令她感到生的力量。最后她又再纠结起郁夫莫名之死,来到令她安心的海边寻求答案。
电影对于死亡主题表现很深刻。有生当壮年的自杀,有自然的衰亡。
自杀是不自然的中断,充满难以索解的内心疑惑。
而葬礼作为仪式,是对丧失的安顿和记忆的联结。
在黄渤主演的电影《杀生》中也有葬礼,充满诡异的氛围。
越民俗和乡野,葬礼越神圣。城市文化的仪式是残破的。
葬礼可以是无声的,也可以喜丧的形式表现,如黑泽明的《梦》。当然也可以加入吟唱,形成哀歌。
在《幻之光》原著的开篇里,家公说,有时光点在海面跳跃,那只是一部分细波一齐发光,但肉眼看不见,于是就骗取了身在远处的人的心。......或许家公想说......那细波是险恶的,令人一瞬间做起梦来。
在看完幻之光的电影后,我突然记得龙应台在她的《目送》里的这段话: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:不必追。
或许,那道理是一样的,影片至始至终没有告诉我们郁夫自杀的原因(原著也没有),那谜一样的永不被知道的原因,多像是海面上获攫人心的细细波光,然而逝者总在用背影默默地告诉生者:不必追。于是那光便又幻化成了一种生的希望,一种属于现在的,唯一被拥有的力量。
“幻之光”不知為何會掉下眼淚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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